M2表型的免疫抑制腫瘤相關巨噬細胞（TAM）可破壞癌癥檢查點免疫治療的有效性。將TAM重新編程為促炎性M1表型是誘導抗腫瘤免疫的一種新方法。目前有研究報道了一種獨特的基于外泌體的方法，通過選擇性地將靶向STAT6的反義寡核苷酸（ASO）傳遞給TAMs，將TAMs重新編程為促炎性M1表型。這種新的工程化外泌體exoASO-STAT6在肝臟中表現出最大的生物分布和STAT6沉默活性，并對其他組織中的影響最小。該研究與2022年2月發表在《Science Advances》，IF：14.136。

技術路線：

1.設計外泌體介導ASO傳遞給巨噬細胞

作者假設，具有這些特性的外泌體（對M2巨噬細胞具有趨向性）可能會優先向TAMs傳遞ASO，并在TME中優先有效地調節巨噬細胞中的基因表達。為了驗證這一假設，開發了一種裝載靶向STAT6轉錄因子的ASO外泌體(圖1A)。從HEK293細胞中可重復地純化外泌體[野生型（WT）或過表達的PTGFRN（PTGFRN++外泌體）]，且WT和PTGFRN++外泌體均能有效地將STAT6 ASO裝載在表面，并且在外泌體ASO-STAT6的生物物理性質、效力和藥效作用方面沒有觀察到差異（圖1B-D）。此外，添加疏水性膽固醇標簽和連接子可實現有效的外泌體加載，從而使每個外泌體在WT或PTGFRN++外泌體上的加載量大于2000個拷貝（圖1D）。

為了確定外源ASO在體內的細胞取向性，使用Cy5標記的exoASO-STAT6或freeASO在CT26結腸癌荷瘤小鼠中的生物分布。瘤內給藥后，與freeASO組相比，exoASO-STAT6組在所有分析的組織中始終顯示Cy5信號升高(圖1E)；在血液單核細胞中，與游離ASO相比，外泌ASO組增強了11倍。在CT26皮下腫瘤中，外泌體也能更有效地將ASO傳遞給髓系細胞。這些數據表明，外泌體可增強ASO在肝臟、外周血、骨髓和TME中的巨噬細胞、單核細胞和MDSCs的傳遞。

通過比較各組織中與ASO相關的主要細胞群的熒光強度，可以清楚地發現，肝臟Kupffer細胞顯示的ASO信號明顯高于其他任何亞群 (圖1F)。這一觀察結果與使用89zr標記的PTGFRN++外泌體進行組織/器官生物分布研究的結果一致，該研究顯示，95%的靜脈注射劑量定位于肝臟，而只有4.6和0.6%分別積累于脾臟和股骨(圖1G)。此外，靜脈給藥時，exoASO-STAT6在小鼠的肝臟中有效誘導了STAT6敲除，而在脾臟中未觀察到STAT6表達的變化（圖1H和I）。等量的游離STAT6 ASO在肝臟中只導致38%的STAT6敲除，這表明外泌體介導的傳遞增強了ASO的效力，并使其優先傳遞給巨噬細胞。

圖1 外泌體介導的ASOs在體內優先傳遞到髓系細胞

2.免疫抑制M2巨噬細胞體外有效重編程為促炎M1巨噬細胞

M2-極化的MDMs分別使用exoASO- stat6、裝載對照exoASO (exoASO- scramble)的外泌體或所示的游離ASO處理。exoASO-STAT6處理(48小時)以劑量依賴的方式降低了STAT6 mRNA的表達(圖2A)，并且在沉默STAT6 mRNA表達方面比游離ASO的作用大約強兩倍(圖2A)。此外，96小時后也觀察到STAT6蛋白的劑量依賴性減少，exoASO-STAT6比游離ASO更有效(約75%減少比45%減少)(圖2B)。鑒于M2巨噬細胞對exoASO的攝取更為優越，并通過吞噬作用和清道夫受體介導的機制進行介導（圖S1G、H），比較了在存在吞噬和清除受體抑制劑的情況下，研究exoASO-STAT6和游離STAT6 ASO對STAT6 mRNA的沉默。與攝取過程中觀察到的效果一致(圖S1H)，巖藻多糖（Fucoidin）和poly(I)處理部分降低了exoASO-STAT6的效力，而細胞松弛素D（Cytochalasin D）處理顯著降低了exoASO-STAT6的效力(IC50)(圖2C)。在游離STAT6 ASO治療組中，抑制劑治療后STAT6 mRNA沉默無明顯變化(圖2C)。這些結果顯示了巨噬細胞吸收機制中游離ASO和外泌ASO之間的重要區別，這可能是這兩種化合物的效力差異的基礎。

為了研究exoASO-STAT6降低STAT6的表達是否足以誘導M2到M1重編程，測量了經exoASO-STAT6 NanoString分析處理的人M2極化巨噬細胞的基因表達變化。exoASO-STAT6處理導致M2基因[如CD206、CD163、轉化生長因子(TGFB1)、CSF1R和CEBPB]顯著減少，并伴隨促炎基因如IL12B、IL1B和一氧化氮合酶2 (NOS2)的增加(圖2D和E)。此外，STAT6通路基因[如IL4R、STAT6、MRC1(甘甜受體C-Type 1)和MAFB (MAF BZIP轉錄因子B)]也顯著減少(圖2D)。與對照exoASO處理的巨噬細胞相比，exoASO- stat6處理顯著誘導了M1巨噬細胞基因標記，并使M2巨噬細胞基因標記減少了5倍 (圖2F)。游離STAT6 ASO處理導致巨噬細胞重編程，但與劑量匹配的exoASO-STAT6相比，重編程程度較低(圖2F)。然后用LPS處理24小時后，分析M2極化的MDMs中細胞因子的產生。與對照組相比，exoASO-STAT6誘導多種M1細胞因子腫瘤壞死因子(TNF-)、IL-23、IL-12和IL-1，M2趨化因子(CCL17)降低 (圖2G)。與游離STAT6 ASO組相比，ASO-STAT6處理組M1細胞因子的誘導和M2細胞因子的減少更為明顯(圖2G)。這些數據證實exoASO-STAT6使抑制性M2巨噬細胞傾向于促炎癥表型M1。

圖2  exoASO持續降低STAT6表達導致M2巨噬細胞重編程

3. exoASO-STAT6誘導CT26腫瘤模型在瘤內給藥后有效的單劑抗腫瘤活性

接著研究了瘤內模型中exoASO-STAT6的有效性。使用exoASO-STAT6治療的10只小鼠中有6只觀察到完全的腫瘤緩解(CRs)(圖3 A和B)。Anti-CSF1R單藥治療不能抑制腫瘤生長，且anti-PD-1治療導致腫瘤適度的生長抑制，但腫瘤生長速度沒有顯著降低，沒有觀察到CRs。Anti-PD-1與exoASO-STAT6聯合使用在抗腫瘤療效上沒有顯示出任何相加或協同效應(圖3A、B)。exoASO-STAT6單藥和聯合治療分別顯著延長了42天和39天的生存期 (圖3 C)。接下來，評估了CT26模型中exoASO-STAT6的劑量反應。在使用exoASO-STAT6治療后，觀察到注射的腫瘤體積呈劑量依賴性下降(圖3D)。在原發腫瘤細胞接種后的第42天，對初始腫瘤有CR的動物從反面側面接種CT26細胞發現，從原發腫瘤獲得CR的小鼠均排斥二次CT26細胞的生長。相反，在na?ve小鼠中觀察到均勻的腫瘤生長(圖3E)。另外，耗盡CD4+ T細胞只能部分抑制exoASO-STAT6對腫瘤生長的影響(圖3F和G)。相反，anti-cd8抗體治療組沒有觀察到CR，腫瘤生長速度與對照組相當(圖3G)。這些數據表明CD8+ T細胞在介導ASO-STAT6抗腫瘤免疫中發揮了關鍵作用。該研究首次證明了巨噬細胞靶向治療對腫瘤生長有顯著抑制作用，當作為單一藥物進行評估時，可導致腫瘤完全緩解。

圖3  exoASO-STAT6治療結果CD8+T細胞依賴性單一療法對CT26的療效

4. exoASO-STAT6對CT26腫瘤模型中TME的有效重構

在CT26腫瘤模型中研究exoASO-STAT6治療的藥效學效應。如圖4A所示，CT26荷瘤小鼠分別接受三種腫瘤內劑量的exoASO-STAT6或對照治療。用exoASO-STAT6處理可誘導STAT6 mRNA減少約50%，而用游離STAT6-ASO處理后僅觀察到17%的敲除（圖4B）。此外，exoASO-STAT6使M2基因Arg1的表達減少了56%，而游離STAT6 ASO介導的Arg1表達減少20%（圖4B）。

為了更詳細地評估STAT6敲低對TME髓系室的影響，使用NanoString平臺進行了基因表達分析。與對照組相比，exoASO-STAT6處理組中與M2巨噬細胞表型相關的基因下調高達80%。類似地，在exoASO-STAT6組中觀察到M1相關基因（如Nos2）的雙倍增加，表明exoASO-STAT6治療后TAM的體內重新編程是有效的（圖4C-E）。等效劑量的游離STAT6 ASO治療并沒有導致M2或M1相關基因的變化，這表明需要外泌體介導的體內傳遞來誘導TAM的有效重編程。

接下來，評估了exoASO-STAT6治療對腫瘤免疫浸潤成分的影響。如圖4A所述，在用exoASO-STAT6或對照exoASO進行腫瘤內治療后，對CT26腫瘤進行免疫表型分析，以評估TME免疫細胞的整體變化。消化腫瘤的細胞熒光分析顯示，與對照組相比，exoASO-STAT6組的免疫浸潤顯著增加了兩倍(圖4F)。通過exoASO-STAT6, M2標記CD206在F4/80+ TAMs中的表達降低了60%(圖4F)，這支持了基因表達分析的結果(圖4E)。觀察到CD4室中的T調節蛋白比例顯著降低，免疫浸潤中的Treg頻率降低3.3倍（圖4F）。

通過單細胞RNA測序評估腫瘤浸潤細胞的基因表達，證實exoASO-STAT6導致腫瘤中單核細胞/巨噬細胞群發生顯著變化（圖4G和H），并發現CT26腫瘤中有六個單核細胞/巨噬細胞群體具有不同的基因表達譜（圖4G）。與對照exoASO-STAT6處理相比，Clusters c3和c6顯示exoASO-STAT6誘導的STAT6表達顯著降低(圖4H)。Clusters c3和c5，在對exoASO-STAT6的反應中擴展(圖4G)。在exoASO-STAT6處理組中，M1標記Nos2的水平顯著增加(圖4I)。相反，通過exoASO-STAT6處理，Clusters c1和c6減少（圖4G）。Clusters c6由表達高水平Cd163和Retnla（Fizz1）的細胞代表，該群體主要與M2極化巨噬細胞相關（圖4I）。Clusters c1由高水平的Cd206、Trem2和補體亞單位C1q的亞組分表示，補體亞單位C1q是由M2重編程細胞因子（如IL-4）誘導的先天性炎癥的重要介質。綜上所述，在接受exoASO-STAT6治療的CT26腫瘤中，巨噬細胞和其他浸潤性免疫細胞發生了深刻的變化，導致TME向免疫激活和抗腫瘤免疫的重塑。

圖4  exoASO-STAT6對TAMs的有效重編程可導致TME重構

5.在肝細胞癌模型中，全身給予exoASO-STAT6可導致有效的單藥抗腫瘤反應

為了評估系統劑量的exoASO-STAT6對HCC的抗腫瘤療效，使用Hepa1-6原位模型(圖5A)。ExoASO-STAT6治療導致62%的腫瘤負擔減少，對照組經ExoASO處理的動物沒有顯示出任何可測量的腫瘤負擔減輕(圖5B)。組織學切片中對腫瘤細胞的定量分析也顯示，與單純外泌體對照組相比，外泌體STAT6處理組的腫瘤負擔顯著降低(71%)(圖5C)。HE肝切片和組織病理學評分顯示，exoASO-STAT6治療的小鼠腫瘤島明顯變小，有明顯的免疫浸潤與腫瘤區域共定位（圖5C）。

通過PCR評估exoASO-STAT6處理對全肝組織中STAT6表達的影響。結果顯示，與外泌體處理組相比，exoASO-STAT6降低了34%的Stat6 mRNA水平，表明有效的靶基因敲除(圖5D)。由于STAT6蛋白在腫瘤細胞和巨噬細胞中都有表達，專門分析了腫瘤區域內IBA1+巨噬細胞中STAT6的表達：在exoASO-STAT6處理組中，STAT6陽性TAMs的百分比明顯低于對照組(圖5J)。為了探究exoASO-STAT6在該模型中具有顯著的抗腫瘤活性的作用機制，研究結束時對全肝組織進行了基因表達分析。通過NanoString評估泛癌基因面板的表達。與外泌體和對照外泌體相比，幾種與抗腫瘤T細胞應答相關的基因在exoASO-STAT6組中均上調[如CD3e、CD8、ICOS、CD80和CD86](圖5E和F)。相反，M2基因Cd276、Myc和Ccl17的表達降低。途徑和細胞類型分析證實，誘導了有效的抗腫瘤免疫反應 (圖5 G)。肝切片免疫組化證實TME的改變。結果顯示，在exoASO-STAT6組中，巨噬細胞浸潤增加，M1巨噬細胞標記物誘導型iNOS表達增加 (圖5H)。此外，ASO優先與INOS陰性巨噬細胞共定位，證實了與M1相比，exoASO-STAT6也表現出對M2巨噬細胞的選擇性趨向性(圖5I)。最后，觀察到升高CD8+ T細胞浸潤和顯著減少Treg浸潤 (圖5J)。

圖5 全身應用exoASO-STAT6可產生有效的單藥抗腫瘤反應

6.在HCC中，巨噬細胞STAT6信號與疾病預后不良相關

根據人類M2巨噬細胞中exoASO-STAT6誘導的基因表達變化生成了STAT6信號（圖2D），確定了由exoASO-STAT6治療調節的前40個基因，并從TCGA數據庫中分析了這組基因在HCC腫瘤中的表達。從40個基因列表中確定了10個基因的子集，這些基因在HCC腫瘤中一致表達（圖6A）。根據基因表達模式，富含免疫細胞的腫瘤和富含巨噬細胞/缺乏CD8 T細胞的腫瘤中均存在富含STAT6信號的腫瘤（圖6B）。在免疫細胞浸潤的腫瘤中，STAT6信號在具有高巨噬細胞、B細胞和Treg標記物的腫瘤中富集，并且在具有高TIS的腫瘤的子集中富集（圖6B）。STAT6基因列表也在排除CD8的腫瘤子集中表達，與較高水平的巨噬細胞基因一致（圖6B）。STAT6信號的高表達與HCC中較差的生存率相關(圖6C)。總之，這些結果表明，在HCC中的巨噬細胞中有一個靶向STAT6通路的臨床機會，CD8富集和CD8貧乏的腫瘤患者都可以受益于exoASO-STAT6治療。

圖6  巨噬細胞STAT6信號與疾病預后不良相關

基于CT26和Hepa1-6腫瘤模型的結果，在這里，作者提出了一個模型來描述通過exoASO-STAT6對TAM進行基因重編程介導的抗腫瘤活性(圖7)。表達STAT6的TAM通過促進Treg的募集和抑制CD8細胞毒性T細胞等機制，是產生原瘤免疫抑制性TME的決定因素。exoASO在免疫抑制性TAM中敲除STAT6的能力導致有效的M1表型重編程，從而促進細胞毒性免疫反應和抗腫瘤TME的誘導。因此，exoASO-STAT6治療不同于其他巨噬細胞靶向治療，因為它誘導功能失調的TAM被抗腫瘤TAM替代，而不是造成整個巨噬細胞群的有害消耗。

圖7  exoASO-STAT6介導TAMs基因重編程的抗腫瘤活性模型

結論：

這項研究首次描述了一種工程外泌體治療候選藥物，提供靶向控制巨噬細胞表型的轉錄因子的ASO (exoASO-STAT6)。外泌體介導的傳遞可顯著增強ASO抑制TAMs中STAT6表達的能力，并誘導TAMs有效地重編程為M1表型。因此， exoASO-STAT6治療觸發了TME的有效重構，使其達到促炎、抗腫瘤狀態，并產生CD8 T細胞介導的反應。exoASO-STAT6的效力和特異性使其具有強大的單藥抗腫瘤活性，這使這種新治療方法有別于其他巨噬細胞靶向治療，并突出了其臨床潛力。